《清人笔记》载,一个清代文人在北京的文物市场买到了一方砚台,这块砚台太珍贵了,是岳飞曾用过的,因为上面写有岳飞的砚铭:“持坚守白,不磷不缁。”这两句话出自《论语》:“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意思是说:不是说很坚硬吗?怎么磨,也不会变薄;不是说很纯白吗?就是放进污水里,也不会染黑。这句话表明了志士仁人应该具有的气节与操守。
这块砚台的珍贵,还表现在岳飞死后,这方砚台到了抗元英雄谢枋得的手里。谢枋得曾与文天祥一起抗元救亡,兵败后隐居山林,坚决不仕元朝。元统治者让他出来做官,想方设法找到他并把他押解进北京,住在法源寺。尽管皇帝忽必烈亲自出面相劝,谢枋得仍誓死不从,最后绝食而死。生前,他把那块珍贵的砚台,送给好友文天祥。文天祥得到这块砚台后,又在上边留下了自己的砚铭:“砚虽非铁磨难穿,心虽非石如其坚,守之弗失道自全。”
一块小小砚台,串起了三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句圣人名言,激励三个名人自强不息,报国成仁。这块砚台虽然今日已不知所终,但“磨而不磷”与“涅而不缁”精神,永远不会泯灭,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严守气节与操守,清白做人,干净处世。
平心而论,任何时代,任何国度,哪怕再文明的社会,都既有欣欣向荣、风气良好的光明一面,也有风气败坏、龌龊的阴暗一面;既有光明磊落、风清弊绝、道德高尚的群体,也有卑鄙无耻、追名逐利、醉生梦死的阶层。如果身在文明层面,居于君子群中,自然会耳濡目染,学得君子之风,长成高尚之人;如果不幸居于世风恶劣环境,与小人败类为伴,又不想随波逐流,自甘堕落,那就需要有“持坚守白,不磷不缁”的精神。
“持坚守白,不磷不缁”,事关世道民风,可以说人人有责,个个有份,领导干部尤其应做表率,以其高风亮节来影响群众,影响社会。孔繁森、焦裕禄、牛玉儒、郑培民、丁晓兵、范匡夫、任长霞等,即是其中典范。他们两袖清风,一身正气,特立独行,“不磷不缁”,堪称道德楷模、廉政标兵,是一面面迎风飘扬的旗帜。
然而,也有些官员没有“持坚守白”,在糖衣炮弹面前打了败仗,堕落成腐败分子。出事落马后,还常归结为客观环境不好,所以自己被动变坏了,也就是说“涅而缁”了。可同是市场经济,同样面对诱惑,为什么人家都能洁身自好,“涅而不缁”,你却变色变质了?谁也不能怪,就怪你自己心志不坚,不能做到“磨而不磷”,一遇到灯红酒绿,一碰上红包贿赂,三两个回合下来,就打败仗了,当俘虏了。
3月18日,在十一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闭幕会上,胡锦涛主席对新一届国家机构工作人员郑重提出要求:“严于律己、廉洁奉公、兢兢业业、干干净净为国家和人民工作。”干干净净,就是要“持坚守白”。不仅自己干净,还要力争使家人、身边人干净。经济上干净,即公家的钱一分一厘也不能据为己有,行贿的红包,各种别有用心的礼金、好处费、辛苦费,都要坚决拒之门外。因为那些东西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收了,就会“涅而缁”,手脏、身脏、形象脏、名声脏,早晚会跌入不齿于人类的垃圾堆,就像成克杰、胡长清、王怀忠、郑筱萸之流。
“持坚守白,不磷不缁”这句话,宜刻在砚上,写在桌右,更应记在心里,落实在行动中,变为我们每个人特别是领导干部的自觉实践。(检察日报 陈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