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微笑照”传遍网络,到“表哥”一身昂贵行头、包括戴的手表被“人肉”,再到大学生、律师申请公开其工资,为了探寻真相,公众孜孜以求,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意。所谓形势比人强,在全媒体齐头并进,形成声势浩大的舆论场,公众的“粪耙”一点点伸入核心之时,相关部门必须要果断了结,这在金融学上叫止损,在军事学上叫丢车保帅。

很多网民或许没有想到“表哥”回头一笑百“霉”生,当然也没有想到竟扳倒了厅级高官。毕竟,一个官员的吃穿用度,哪怕是戴名表、穿名牌、抽天价烟,只要花的钱来自合法收入,只能说他比较讲究生活品质,注重个人形象,倘使在这个问题上显得比较张扬,也只能算个性问题,法纪是管不着的。

有鉴于此,“表哥”一出场,我就希望这是一场误会或误伤。可是,事与愿违,陕西省纪委已经表态了,“表哥”存在违纪问题,且“严重”,央视等全国大小媒体都进行了报道,这不能说令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确实没有想到,网民仅仅依据一张照片、一个微笑,随便挑一个官员出来,怀疑他有问题,结果竟真的有问题。这不能不让人回想起五年前的周久耕,也是网民通过一张照片、一包烟,怀疑他有问题,结果竟真的有问题,这种网络反腐是不是太神奇了点。

在我看来,这种反腐非常像产品抽样检查,从一批产品中随机抽取少量产品(样品)进行检验,据此推断整批产品的质量。五年来,网民这两次随机抽样检查结果惊人,两次抽查的“样品”都有问题。当然,不能用有问题的样品来推断整个批次的产品都有问题,抽样毕竟不是一一检查,总是有风险的。因为不排除偏偏抽到有问题的样品的情况,无论对于抽查者来说,还是对于样品来说,都是“纯属偶然”。

具体来说,两起“照片门”,两个落网者,只能说网民的“手气太坏”,而周久耕和杨达才“运气太差”。更何况,这样的网络反腐无法设定科学的抽样方案,该怎么抽,抽多少都没有科学依据,也没有可靠的执行鉴定力。但是,网民依据一张照片,就揪出一个贪官的事实,不能说没有任何问题,正是因为官员有问题,网民揪出来,问题被曝光,无处躲藏。要是官员个个清正廉洁,即使网民有精力一个个排查,也只会让网民铩羽而归。

很多人都为“照片门”这样的反腐叫好,可是冷静地思考,我们不能将反腐当成抽样检查,反腐部门更不能搞抽样反腐,抽样本身说明:一是这种反腐是随机的,不是制度性、日常性排查,容易挂一漏万；二是抽样检查的理论允许存在一定数量的问题产品,而对于腐败,我们应该“零容忍”,不能认为因为官员数量庞大,出现极少数、一小撮腐败分子就是可以的,甚至可以接受的。也正是如此,虽然网民用抽样反腐揪出了一些贪官,甚至有人说成网络反腐捷报频传,可实际上,从周久耕的倒掉到“表哥”的倒掉,五年出两例,反腐效率之低,实在不值得夸耀。

我们不能依赖抽样反腐,这只会助长贪官的侥幸心理,只有制度性的排查式反腐,才能让官员“莫伸手,伸手必被捉”,消除这种不正常的社会心理。(法制日报 廖保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