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问题很难说是个别官员的问题,而是更指向政府与市场的核心议题。比如政府自身如何定位就是个问题。“办事”一词在某种程度上就与政府应该具备的服务性存在一定的冲突,其本身就带有企业有求于职能部门的意味,而在规范的市场经济环境中,企业与政府应该是平等的被服务与服务、监管者与被监管者的关系。所以要改变“拿了好处才办事”和“拿了好处也不办事”的灰色现实,首先就要树立平等的政府与市场关系理念,相关的改革也应该围绕这个宗旨进行。

如果说“拿了好处才办事”和“拿了好处也不办事”说明政府在与企业的衔接过程中存在非规范的“弹性”,那么名目繁多的评比审查则是以一种看似程序化的规定动作来强化这种“弹性”。不仅使得企业的经营负担被加重,更进一步说,一些叠床架屋的评比、检查,本身就为权力寻租和变现开辟了现实渠道,变为权力设租,某些政府部门也借此强化了自身的强势地位。

当然,还有一点值得重视。与“拿了好处也不办事”相对的是,在招商引资上,一些地方政府往往穷尽一切手段,为投资商大开方便之门和绿灯,这看似与“拿了好处也不办事”的恶劣态度相矛盾,其实背后都与权力的强势地位相关。这种强势既可以为“拿了好处也不办事”充当底气,也同样可以拿来操作为引资大开便利渠道。

在这种非平等而畸形的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中,企业一方面只能忍气吞声,另一方面却可能选择“用脚投票”。从长远看,发展环境是一个地方发展的不可忽视的软实力。事实上,在前不久公布的《国务院关于第六批取消和调整行政审批项目的决定》中,明确规定了“凡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能够自主决定,市场竞争机制能够有效调节,行业组织或者中介机构能够自律管理的事项,政府都要退出。凡可以采用事后监管和间接管理方式的事项,一律不设前置审批。”这些规定意在为企业和社会放权,从制度上清理权力的不当作用空间和“乱伸手”现象,其实也是间接规范政府与社会以及市场的关系。彻底断绝“拿了好处也不办事”,必须落实这两个“凡是”,从制度上阻断政府部门对于企业的不合理干预。

拿什么消解省委书记对于不合理的发展环境的“激愤”?看似复杂,其实无非是重新审视和厘清政府与市场的关系,约束权力,还政府自主发展权。当政府试着以“服务者”的角色去履行必要的管理和服务责任而非以高高在上的“办事”心态向企业乱伸手、瞎指挥,才能不拿好处又把事办好。（朱昌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