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丽,时任承德市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
张晓丽:郑选清,你能认识我吧?听不见,是吧?
郑选清,原承德市隆化县医院院长。
为什么张晓丽会来探望郑选清,他们俩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还得从1998年6月的一天说起。这一天,正在上班的张晓丽接到了一封举报信。
张晓丽:当你看到这封举报信的时候,后面不仅是署着名的,它署了好多的人的名字而且这个字上全都是按满血印的举报信,是这么一封举报信。
这封举报信举报的是隆化县医院院长郑选清的经济问题。也就是那个时候,张晓丽刚刚担任承德市反贪局副局长3个月。
张晓丽:那天,我们组成专案组出于这个案件线索我们必须保密,夜间通知(检察)院里头,主要侦查力量。第二天早晨,六点半准时到单位,到单位走的时候我也没有告诉他们去哪儿。我记得特别深,我那两辆车,而且呢。那天还是我带着他们,我们自己就是带着干警从我们市院出发。
承德市隆化县,那里曾经是董存瑞牺牲的地方,也是张晓丽的家乡。
张晓丽:沿途的一路一个多小时的路途,应该说我心情很复杂,作为我一个家乡培养我出来的我从家乡成长起来的一个人,我带着一个队伍去查家乡的父老乡亲,也是我一个真是挺折磨我的一件事情。
作为土生土长的隆化人,折磨张晓丽的不仅仅是那份浓浓的乡情,而且那里有她的家人和朋友,如何面对他们,让原本冷静果断的张晓丽顿时紧张起来。
张晓丽:很紧张这个被举报人,他是我一个非常要好的一个同学的哥哥,我们俩从小学到中学到高中一直在一起,同时她的哥哥还是一个很优秀的一个外科专家,他能给病人去治病解除过痛苦。而且我父亲就是他亲自(治)的病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当时心里确实是感到这么严重的问题我怎么去面对他们。说句良心话,我不希望他有任何问题,这是我自己从内心的想法。我不希望他有,但是暴露在我眼前的问题确实是很严重,更何况按满血印的举报信摆在你眼前,你必须去认真查这个案子。
郑选清,一位把长期亏损的县级医院扭亏为盈的实干家,一个在河北省有着“郑一刀”美誉的优秀外科医生,凭借自己多年担任医院院长的身份编织了庞大的社会关系网,要查办他谈何容易?为了不惊动任何人,张晓丽和干警们在县里找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宾馆住下了。
张晓丽:我当时考虑再三看他这个问题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就是他这个医院每年来往的账目。
你每年来往的账目很可能会有这些问题的情况,是存在和不存在的一种真实的记载,所以当时呢我就想了怎样查账,选择几年的账。他当了那么多年的院长,你不可能把他当十多年院长的账你都一一去查清,所以我就选择了五年,1998年往前推五年的账。五年的账用什么方法去查才能查得最快、才能最真实,才能让你最放心。
对于一个县级医院来说,要在短时间内查清楚5年的账目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怎么样才能查得又快又准是张晓丽必须解决的问题。那个时候,张晓丽提出了最佳结合查账法。
张晓丽:最佳结合查账法,什么叫最佳结合,三人一组,那三个人是什么三个人呢,第一 找一个会计,懂得会计账目往来知识,业务精通的会计。要找一个我们自己责任心最强的办案干警。还要找一个呢,在场统计的人员,懂得统计知识的人员这三个人组成一组,每三个人负责一年的,三五十五个人分成五个组同时进行,当天晚上12点多钟我们的账目基本上大家都看完了。就是各组就把他自己手中的一年的账各组都看完了,看完了以后这里头就是说给我划出的重点,违反财经纪律制度的,不符合开支的疑问的,就都出来了。
张晓丽的最佳结合查账法在短短24小时之内就把需要10天才能查清的账目全部查清。调查中发现,隆化县医院5年的账目中有一百多万的支出没有发票,随后张晓丽提审了郑选青。
随后,张晓丽带领同志们行程1万3千公里,调查行贿人23人,知情人500余名,仅仅56天,获取了重要犯罪证据,认定的114万受贿赃款全部被收缴。犯罪嫌疑人郑选清被判处无期徒刑。就这样,被人们称为“燕赵第一受贿案”的特大受贿案告破。
两年后,2000年10月,当张晓丽得知郑选清的糖尿病复发,特意去承德看守所看望他。
张晓丽:这个案子结束以后我再没有见过我这个同学,应该说我的同学呢,后来我听说她调走了不在承德了。
张晓丽,44岁。17岁进入承德市隆化县检察院工作,在承德市检察院工作23年时间里主办的100多起重大刑事案件和渎职案件定性准确率和出庭率达100%。2001年3月,张晓丽从承德市检察院调入廊坊市检察院任副检察长。
王德龙,河北廊坊人。1997年他在廊坊文安县一带纠集社会闲散人员,持枪抢劫、垄断木材和煤炭市场,采取暴力、威胁等手段有组织地进行违法犯罪活动,严重扰乱当地的社会秩序。
张晓丽:他们有四支新式的连发式猎枪有四支,私藏了九万多发猎枪子弹。一谈到王德龙黑社会团体的这些犯罪分子们老百姓就非常害怕,后期发展到什么程度呢就把老百姓呢残酷迫害地背井离乡,好多百姓有家不能回,全都到了天津等地迁置他乡了。
2002年11月,廊坊市检察院受理了以王德龙等19名涉嫌黑社会组织犯罪案件。但是此案涉及人员较多、作案时间长、案情背景复杂。张晓丽决定组织精干力量提前介入,直接参与公安机关的调查取证和审讯工作。
张晓丽:那么主动,你怎样才能做到主动 ,你怎样才能让公安局,接受你这种主动的做法,这是当时我想的。那么当时呢我就想用什么方法让公安机关能够接受我这种想法,我们虽然是站在监督机关,但是你不以监督机关的这种身份你和他去工作,这样可能更好一些。
第二天早上,张晓丽来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公安机关的主管局长通了电话。
张晓丽:所以当时我就跟建中局长讲,我说呢这起涉黑案件很大,影响很坏,那么作为我们检察机关我们能给你做些什么,这是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同时呢,我也是想更好地听听你们的侦查阶段的意见和你们掌握的情况和信息。后来呢吴局长也说那好啊,那非常感谢。他说那我们还正好缺(人)手呢,这样呢就定的呢。应该说下午就到他公安机关开一个联席会。当我们到公安局的人家那个刑警队的会议室的时候这个参加大要案队的,这几位同志全在,他们几位队长也都在,然后呢,局长也到了,所以我们当时讲就是说人家公安机关这么愿意主动地欢迎我们参与他们的队伍我也挺受感动的,我们双方都很放得开,而公安(人员)呢,把他们掌握的情况就跟我们做了沟通,我们也听了他们的一些真实情况,我们听到这些以后呢我们就认为你怎样走最佳的捷径,最快的方法去把这些证据获取的。就是说呢,不用再往返把证据就砸实就完善证据不用再往返就是一次性这个证据。
经过检察机关与公安机关的协同作战,200 年10月 一举铲除了王德龙等人的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2003年12月22日这一天,在文安县举行了公捕大会。
张晓丽:当把王德龙押上公捕台上的时候,我确确实实感觉到作为我们公安和检察机关这种联手共同打击这种黑恶势力的犯罪的做法,为我当时这种选择带我的干警去支持公安。那么呢我觉得这样呢还百姓一个公道,让百姓脱离到外乡的人能回来,让百姓能够和你公检法的机关去检举揭发这些反对分子,我觉得至少从心里头是安慰的、是平静的。而且也看到了这个发案地,他们能够从此有一个正常的生活这就足以了。
有人说,工作中的女人是最美丽的。张晓丽在27年的检察工作岗位上创造出最佳结合查账法24小时破解受贿大案;8个月内实现看守所检察机关网络化管理动态监督,规范了监管场所的执法行为,同时也确保了在押人犯的人权;张晓丽还在廊坊各级检察院推行审查逮捕 “关口前移”的举措,有效地防止 了执法过错的发生,避免了错捕,漏捕问题的出现。张晓丽的创新意识来源于对公平和正义的追求。但是这些创新也让她付出了代价。
张晓丽:在我当反贪局长的过程当中,我的父母两年之内相继去世,我人生留下的最大遗憾也就是没法弥补的遗憾,是没有给父母尽忠尽孝。那就变成我去珍惜,实实在在讲,来廊坊四年一直想清明节时候回去祭奠,都没实现得了。可是呢,我又必须得对我肩上的重任,我要负责任,我要完成我自己职业上的这种责任。所以呢,珍惜 感恩和努力这六个字还会继续伴随着我走好我自己的今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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